今天的1E班英文課,個子極細小的嘉偉在打渴睡。
在我的課堂裏,沒有人膽敢打渴睡,或是把頭伏在桌子上。
今天的嘉偉也忘了帶Grammar Book,但他堅稱自己已完成Grammar Book內的家課。
今天的他,令我有點不高興。
下課時因同學不合作,因此小息過了一半才下課。下課後,我把嘉偉拉在一旁,軟硬兼施地向他重申我的要求。
"老師,我昨晚完成家課後睡了,沒有執書包,所以沒帶Grammar"
"那不是理由,完成家課後再把家課放進書包,只不過是兩秒鐘的事....不要跟我說這樣你也做不到"
嘉偉不語。
道理說完,上課鐘聲再次響起。
嘉偉﹕"我的小息沒有了....老師,現在還可不可以到飯堂買東西吃?"
我說﹕"不可以了,要回課室"。
"老師,我很餓,沒有吃東西"
"你今早有沒有吃過早餐?"
"沒有,昨晚沒東西吃,餓得頭很暈,便去了睡覺"
"昨晚沒吃東西?那今早呢?"
"什麼也沒有。"
"為什麼?"
"因為不夠錢..."
"因為全拿去打機,所以沒有錢?" 我的語氣中帶有半分責備。
"不是啊,昨天媽媽出去前沒有把錢留給我。晚上很晚也沒回來,我只有$5,只到街上買了一些零食"
"那媽媽沒有留食物給你嗎?"
"有啊,公仔麵那些..."
"你能夠自己煮麵嗎?"
"不是,媽媽留了那些一個杯剩著的麵,只要加水就可以吃!"
"只是吃杯麵?為什麼你到街上不買些飽肚的食物,如蛋糕?"
"我只有$5,不夠錢買蛋糕,只夠買零食...."
我開始對他的故事很好奇,也覺得這個小孩子很可憐,於是我再問....
"那你晚上怎麼辦?"
"吃了零食不久又餓了,但媽媽還未回來。在完成功課後頭很暈,於是便去睡覺,因為睡了覺便不會頭暈。然後睡至凌晨3時醒了,見媽媽睡著了,不想吵醒她,便再睡。今早再起來,媽媽又未起床,我便回來了。所以現在也很餓。"
這是什麼的媽媽??聽得我一方面覺得嘉偉很可憐,一方面又不齒那媽媽的所為。於是,即使是過了小息時間,我還是帶嘉偉到了教員室外,把我還未吃的卷蛋早餐請他吃。
我跟他說﹕"Miss Chan現在把卷蛋早餐請你吃,吃飽後要精精神神上課,好嗎?"
"下?老師,這是你的早餐,還是你吃吧!"
心裏酸了一酸。因為這個開學後便被認為是麻煩小孩的學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。
"不緊要,老師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吃,你吃吧!"
話還未說完,嘉偉便大口大口地吃著卷蛋,像是十天沒吃東西的餓鬼一樣把食物倒進咀裏。我唯有阻止他吃得那麼急,便著他喝點水再慢慢吃。
吃罷,他跟我說﹕"多謝老師!很好吃!我從未吃過這種蛋糕!"
由於我趕著上下一節課,我只是略略向他的班主任交待情況,請他跟進一下這學生的家庭狀況。
老實說,真想不到現在還有吃不飽的孩子。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吃卷蛋的情況,我確信學校是社會的縮影。因為,前幾天我才因為遲了20分鐘讓1A班學生放學而令家長說會餓壞他們的寶貝,到今天嘉偉連基本吃的也不足夠,奉勸各位,如果沒有能力,沒有時間,請不要生孩子,免得孩子受苦!
今天,很感慨!
因為,我相信現在已經14歲的嘉偉,絕對沒可能只有小學一年級生的高度..............